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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为什么,也许是因为他那副年轻天真的面容,他大口吃东西的专注样子,平整干净的T恤,或者温和的目光,她真的就跟他去了。坐了酒店的电瓶车,服务生的笑容与昨日不同,笑得更明媚了。上了车,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吊带裙和夹脚拖鞋,不像个办正事的样子,杨浩说:“没事,你就是来玩的,我来办事。”
忽然之间,他就把“您”换成了“你”,婉丝松了一口气。
电瓶车把两人送到酒店的停车场,杨浩在这里租了辆车,婉丝坐进副驾,她不好意思像凌青似的,大剌剌地往后面坐,拿人家当司机。杨浩一路开,一路给她讲海南好玩的地方,原来他老家在广东,在海口念大学,又去美国读了硕士,毕业后到北京工作,去年刚应聘到凌青的公司。
他要看的地方,现在还是个种芒果的农庄,要转让出去,价格不高,一次付三十年的租金,附带一座两层楼的小房子、几间农具房,狗有狗舍。婉丝一边看,一边盘算,凌青公司要这偏僻地方做什么。杨浩告诉她,做培训学校,婉丝虽然不是做业务的,在心里估计一回,也觉得不靠谱,打算劝劝凌青。杨浩说:“劝不动,她那种性格……”他话说一半,咽了回去,显然有所顾忌,婉丝也不再说。跟农庄主人聊了聊,杨浩就算完成任务,婉丝觉得他对这个项目也不热心,不过敷衍领导而已。回去的路上,杨浩忍不住说:“这个项目不好做,投入很大,周期长,公司里很多人反对。”
婉丝是外人,就不插嘴他们的事。杨浩开车带她去了一家做椰子鸡有名的餐厅,果然大不相同。婉丝告诉他自己昨天在哪里吃过,味道远不如这个。他想了想,问:“是靠海的那一家?”原来,那时他正在海上。杨浩是这里一家冲浪俱乐部的成员,每回出差过来,都会去冲浪,昨天她看见的那几个人里头,就有他。
婉丝便追问起冲浪的种种有趣之处,其实并不是真的对冲浪有兴趣,而是借此来逃避谈论自己。杨浩滔滔不绝地聊起水上的运动,她就在这些话语的激流之下,一边拨弄着鸡肉,一边获得了独处一般的片刻安宁。
第二天是星期六,出差的人也休息,他们开车去看了苏轼故居、几处供人游玩的海滩。阳光热辣,婉丝戴了宽檐的帽子,脸上投满阴影,是一切神情的最好掩护。身边多了个游伴,迫使她从那些胡思乱想中跳脱出来,理应更开心些,然而这开心却又令她犹豫:凌青的意思再明白不过,一定也向杨浩交代过,而他这样殷勤热情,不知道是为了什么。为着自己是老板的好朋友?这种牵线搭桥,谁也不好意思推却吧。总之,这事全怪凌青,热心过头便是多事。凌青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男女关系、轻薄的欢爱,婉丝却始终小心翼翼,她不习惯男人对她这么殷勤、这么好,像个骗局似的。晚上,她洗过澡躺在床上,回想这一天结伴同游,杨浩是个挺不错的人,不过自己看人一向不准,她决定先不理会,反正过两天就回北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