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张脸妩媚动人，尤其是在灯光下，眼波流转，魅惑横生。偏又带着惊讶、怜悯、
讥讽……
谢锦书手指微微颤抖。
一张小脸惨白，指尖冰凉，连包裹在裘皮里的身体都迅速冷下去。
“好，夫人学我就教，夫人想学什么？”
……
夜，长长。
谢锦书和楚秀容在幽静无人的台子上，走步、开腔，灯光下，一遍又一遍的练习。
声音自空旷处传出，幽长幽长……
嗓子哑了，身上冒出层层冷汗，谢锦书的小脸越来越苍白，如纸……
“细思往事心犹恨……去时陌上花如锦……今日楼头柳……”
“嘭——”
一声重响，
楚秀容回神，回眸一眼，便看到一头栽倒在台子上的谢锦书。
“夫人！”她大惊。
谢锦书身体蜷缩在台子上，弓成虾子，瘦小的身躯不住颤抖，“夫人，您怎么了？”楚秀容想要伸手搀扶她，谢锦书却咬牙摆了摆手。
“没事。”
她这痛，忍一忍，也就过去了。
蚀骨的痛，额上密密的汗，楚秀容看得心惊，想要喊人，却被她死死拽住：“不用，不用叫人，我这是老毛病了……”
不知过了多久，谢锦书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，脸色也稍微好了些。
“夫人这是……胃癌？”楚秀容突然开口。
谢锦书抬眸。
楚秀容又道：“我妹妹，她也是胃癌走的……”
谢锦书唇齿苦涩，胃癌的治愈几率几乎为零……她点了点头。楚秀容就着手将她搀扶起来，神色中透出复杂：“少帅他……知道吗？”
“不知道，”谢锦书笑。
楚秀容抿唇，想要说什么，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。昨日，霍少帅对谢锦书的厌恶和不喜她自然看在眼里，如果他知道谢锦书的身体……还会这么对她么？
也许会，也许不会……
毕竟，谢锦书作恶良多……
恍神间，她又听到谢锦书的话：“还请楚姑娘帮我隐瞒这件事，我不想让他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“楚姑娘……，多谢。”
面对着这样一双恳求的眼睛，楚秀容最终，居然点了点头。
“我们继续吧，楚姑娘。”谢锦书站起身。她还记得霍良宴的要求……在这样的身体情况下，她还要学自己唱戏……楚秀容语气滞了一滞：“你何必做到这样……”
胃癌晚期的人痛起来有多痛苦，楚秀容亲眼见过。也就是因为见过，她才不明白谢锦书为何执意坚持！
告诉霍良宴，不好吗？
“他喜欢。”
一句话，三个字。
他喜欢，就因为这样一个可笑又可悲的理由，谢锦书撑着病重的身体，在寒冬夜里、在这样的地方，跟她学唱戏。
楚秀容的眼睫微动，她看得出来，谢锦书已经时日无多。
这个女人……
握住谢锦书的手紧了紧，楚秀容心中微微一叹：“不必了，夫人唱的，已经足够好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