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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把我们两人的领子捏住,提了起来,大声说:“胡说八道,再乱说小心我抽你们的皮,走,回去。”
我和铁头几乎是被祥伯拖着回去的,步履蹒跚。
“我们没说谎话,戏台上真的有个女人。”铁头有些倔,在祥伯的身后如同被猎人抓住的小鹿一样不停闹腾。
“女人我怎么没看见,尽说胡话,再相信你们的话我就是河里的鳖。”
我们一点一点远离戏台,女人在我的瞳孔里越来越小,我们在荒野的田埂上左右移动,女人的脸也慢慢转动,鱼肚白的眼睛始终盯着我和铁头看。
我的背脊有些发毛,全身的汗孔都迅速扩张,鸡皮疙瘩凸起。
差不多过了几块稻田,戏台被轻轻摇曳的稻簇所有遮掩,女人才消失不见。
我稍稍舒了一口气,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看见铁头有些微微发白的左脸,他掌着松油灯,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右脸上,整张脸便有些突兀的诡异。
他小声问我:“她会不会来找我们?”
说实话,我的内心也是无穷多的问号在问自己,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着这东西,谁知道呢?
我还是强忍着忐忑的心,说:“我们都不认识,估计她都找不到我们住什么地方!”
“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。”
祥伯在前面唱着今晚刚刚学来的调调,他的嘴里没有唱词,咿咿呀呀的,根本无心理会我和铁头。
跟在他身后我和铁头并不感觉到害怕,毕竟祥伯是张庄的屠夫,有这样的说法,屠夫杀生多了,戾气重,能驱邪。
差不多走了一里路就能看到村里黄晕的灯光,在夜里星星点点的。
三人走到了我家的门口,祥伯指着雕花窗说:“灯还亮着,他们还在等你回家,以后可别骗人了,我就不送你进屋了。”
本来想说‘我没有骗人’,可是话到了喉咙又随着一口唾液咽了回去,只是埋着头便悻悻推开了房门。
铁头在身后叫住了我,说:“明儿个早点起来,去捉鳝鱼,我答应了你爸。”
我点了点头便进了屋。
刚进到堂屋,坐在太师椅上的父亲微微动了一下身子,旁边昏黄的油灯将他的脸映照得有些憔悴。
“曲儿怎么样,好久没听戏了。”借着父亲长叹了一声,伸出手拿着已经熄灭的旱烟棍儿,想要点上,试了几次也没能点着。
“挺好的。”
今晚的所见所闻我并不敢如实告诉父亲,假如告诉他,以后想要出去必然是没希望的,今晚上的事情就这样过去算了,没准几天以后自己就会忘得一干二净。
父亲终于点燃了旱烟,旱烟的星火在幽暗的房间里忽明忽暗。
“我先睡了,有一点困了。”
父亲‘嗯’了一声,空旷的堂屋里就只剩下了寂静。
东房的母亲掌着油灯走了出来,她的步伐很轻,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“一凡,时候不早了,快回房间睡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