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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景尧神色微凝:“是有这么一人,尚书大人有何吩咐?”
石尚书笑道:“吩咐不敢,就想打听一下,这人文章做得如何?录取了没有?”
“这与尚书大人有何相干?”沈长庚实在没忍住,“透露令郎的成绩,已是违规。”
石尚书脸色骤变,声音沉了下来:“沈监丞别误会,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。”
话落,有敲门声,房中三人俱是一惊。
一个师爷打扮的人走进来,长眼,鹰鼻,三十出头的样子,正是当朝大首辅的心腹吴安。
吴安冲陈景尧作一揖,“一下轿就看到了陈祭酒的轿子,一打听,果然在此。”
陈景尧忙起身回礼,“可是老师也在?”
吴安幽幽目光落在石尚书身上,笑道:“在天字一号房,想请陈祭酒过去一叙。”
陈景尧忙整了整衣衫,朝石尚书说了声“抱歉”,便离席而去,沈长庚颠颠的跟上前。
石尚书看着空荡的桌子,拿起酒杯抿一口,冷笑道:“在这里都能遇着,还真巧啊!”
天字一号房里,几个官员围坐着一人。
那人年逾半百,一身锦衣,正端着碗在吃茶,目光朝陈景尧看来,眼神并不像平时那样温和,带着几分凌厉和阴鸷。
陈景尧敛了神色,上前恭恭敬敬唤了一声:“大人!”
曹明康摆摆手:“这里不是朝堂,就按私底下的,称呼一声老师吧,过来坐。”
说话间,已经有官员让出位置,请陈景尧坐下。
陈景尧撩衣坐下,接过干净的杯子,倒满酒,向恩师敬酒。
喝过几杯后,曹明康手抚杯沿,淡淡道:“听说今日是石尚书作东?”
陈景尧笑道:“他来问石公子的成绩。”
曹明康:“如何?”
陈景尧:“文章做得不错,就是……”
就是什么,他没有再说下去。但,能坐在这个桌上的,哪个不是人精,纷纷拿眼睛去看曹阁老。
曹阁老和石尚书同朝为官,都是皇帝的宠臣,唯一的区别是,曹阁老和太子走得近些;而石尚书独善其身,只忠于皇帝一人。
这时,沈长庚突然插话道:“除了问起自个儿子,他还问起了宣平侯的女婿。”
“酒还堵不住你的嘴!”陈景尧厉声斥责。
“许他问,还不许我说了!”沈长庚嘀咕一声,偷瞄了曹阁老一眼,讪讪低头喝酒。
曹阁老看向陈景尧,“宣平侯的女婿考得如何?”
陈景尧忙敛了怒气,“文章还有几句没完,别的倒是极好。”
曹阁老用手指在桌面点了几下,神情淡淡道:“怕是被闲事分了心,依老夫看,可再给一次机会。”
一时,席上众人纷纷附和称是,唯独陈景尧脸色倏得苍白。
酒席散尽,众人移步去别的地儿寻乐子,陈景尧却称石尚书还在等他,不跟着去了。
曹阁老拍拍他的肩,眼神略带赞许的允了。
再回到隔壁包房时,石尚书早就离席而去,他在桌前静立片刻,反倒不急不慢的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