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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现在苏秀站在医院门口对老公宣布:你准备好吧,我们又要有一个宝宝了。
生于1975年的苏秀不是独生女,她还有两个姐姐苏缨、苏锦,但老公何合是独子,所以她符合新出台的“单独”生育政策。
生育问题,曾是苏秀致命的痛点和心结:2000年,她与大学老师何合结婚,为生女儿何小悠,夫妻俩整整用了五年。开始是怀不上,四处求医后,总算能怀上了,但又总是掉;到30岁那年,终于保住了胎,生下何小悠,两人算是松了口气。但是,“怀上个孩子不易”这样的感触,伴随着惶恐和焦虑,深深地烙进了她的脑海,触痛她作为女人的自信心。
所以这一次意外有了——居然是轻松地就有了——苏秀心里突然涌上了强烈的成就感和不舍得,母性泛滥,一发不可收。她想对别人来说可能稀松平常,而自己的肚子则像中彩;她想自己是多么喜欢小孩;她还联想到了诸如“给何小悠多添一个伴”“减轻一个孩子以后养老的压力”等等人云亦云的好处,于是四十岁的她越想越勇,生猛起胆,决定去挤这扇突然向她敞开的门。
是啊,无论是“怀上了”,还是政策,对苏秀来说都像中彩。这在一年前,不,甚至半年前都是不敢幻想的。中国人做什么事,都像在马路边等车,早一刻、晚一刻都是不行的,就看你碰不碰得上,有没有这个命。比如苏秀这一代人就刚好碰上了十八届三中全会推进全面深化改革,而这次改革刚好包括改革中国女人生孩子的问题。
在喧哗的路边,苏秀轻捂着腹部,拦了辆出租车,回报社。
一个下午,苏秀都坐在办公室里犹豫,该怎么去跟部主任廖静山讲自己要生二胎了。
她对着电脑有些发愣。此刻,她身旁是一片“噼噼啪啪”的打字声,许多个脑袋都埋在电脑前写稿、编稿。
如果不跟廖主任讲,那么今晚苏秀就得在这儿加班,因为今天刚好轮到她值夜班。
苏秀工作的这个部门,是报社的新媒体部,这里的作息方式是全天候在线状态,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。平日里,苏秀离开办公室一般是晚上六点半,如若轮到执夜班,那么下班时间则是深夜12点。每周她都会轮到两天夜班。
苏秀轻抚腹部,她在想象跟廖主任说自己又要生孩子时他要昏倒的样子。是啊,这个部门本来就缺人手,而她是这个部门的骨干。主任一定会昏倒的。
到下午四点钟,苏秀终于走进了部主任廖静山的办公室。
廖主任戴着眼镜,是一个温厚但略古板的中年人。
苏秀轻声说:“廖主任,不好意思,有点事我要向你请示一下。”
苏秀讲了自己的孕况,以及生孩子的打算,想请领导在工作安排上给予照顾。
廖主任一听,果然张大了嘴。天哪,要生了,又要生了,二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