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切过于理所应当了，顾荨很难不联想到沈听雨。
发完消息，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剥离了，一阵发软。
她甚至不能猜想出沈听雨现在的表情，一如几年前沈听雨就站在那里，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荨。
顾荨清楚的知道，她不能跟沈听雨发生一点关系了，可她妈妈现在已经不行了，必须得化疗。
“该怎么办啊？！”
顾荨抿着唇，一点点的看着手机屏幕熄灭，她收拾了心情，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。
顾母已经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，顾荨走过去抓住顾母的手，低低的叹息，脆弱的颤抖着。
“姐姐……”
阿月站在她身边，歪了歪头，似乎是很不理解，他有些痴呆的看着顾荨，他拍了拍顾荨的肩膀。
“姐姐，难受吗？”
顾荨伏在顾母身上叹着气，听到这句话她抬起头，泪眼婆娑之间她伸出手拍了拍放在肩膀上的阿月的手。
“还……”顾荨似乎想说自己还好，最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，只剩下了一句哽咽。
“如果我付不上医药费，您就连医院都住不了，只能跟我东跑西颠的等死……”顾荨小声说道。
她叹了口气，揉了揉通红的眼眶，看着躺在病床上苍老的顾母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上她的脸。
傻男看着顾荨，蹲下身，“姐姐，不哭，不哭……”
她也不想哭的，只是她忍不住。
她走出病房，看着手机里面的未命名电话，嘴唇咬的发白，甚至可以看见细密的血丝，发了条短信，“我同意了。”
下一秒她身体顺着医院的墙壁缓缓下滑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她高中的时候已经面临过一次深渊了，原以为已经从深渊里爬出来，高考后几年她也过的蛮好的了。
没想到，她遇到的只是地狱的一层，之后的每一段人生都是她的深渊。
沈听雨似乎在忙，所以很久都没有给她回复，顾荨叹了口气，知道发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。
她既然已经决定保护自己的母亲，让她在医院里平平安安的安度晚年，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。
她只是遗憾，自己以后的人生，会不会依旧跟上辈子的一样，终生被囚禁于冰冷的囚笼中，不见天日。
“一会儿下午两点来公司。”
走神之际，顾荨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，然后手机屏幕上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，言简意赅。
现在已经一点半了。
顾荨捏紧了手机，磨了磨后槽牙，没有回复他。
她走回房间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，迎面护士走了进来，似乎是因为交过费了，护士的态度变得好了不少。
“帮我好好照顾我妈，我出去一趟。”
护士点点头，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，“顾小姐，你放心。”
顾荨打了辆出租，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沈听雨的办公室，在休息室门口看见了一双女士的高跟鞋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看了看表，刚好两点，毕竟自己是有求于人，干脆走出房间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