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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翻开,映入眼帘的就是牛莉的照片——很平凡的农村妇女长相。
这张脸,你可以在菜市场角落的地摊看到,可以在火车站背编制口袋的人群里看到,也可以在地面布满油污的点杀大排档后厨看到……
普通到不能再普通。
而死者王建强,则是看一眼就印象深刻的一张脸。肥大的鼻头和凶横的脸部肌肉,倒八字眉,过多的眼白显得他眼神随时都很刻薄。
他是临水村头屠宰场的杀猪匠,从早到晚都在开膛破肚。
到手工资勉强三千,但是人爱喝酒、打牌,每个月也不会剩几个钱给家里。
在我国死者为大,我们也没有不尊重他的意思,但那股从屠宰场里带出来的腥气与臭味,还是隔着照片熏得我们皱起了眉。
牛莉四十五岁,在村东头的腌菜厂工作。
夫妻俩有个儿子,独苗,在县城里干建筑活,两年前刚买了套新房,娶了媳妇。
我飞快地扫完案件陈述:“王建强经常殴打妻子牛莉,之前有过两次报警记录,都调解了,两人也并没有离婚。”
“12月25号,王建强喝了酒,再次对牛莉进行了严重的家暴……”
话还在嘴边,就被小秋“啊!”的一声打断了。
只见她翻了一页,被伤情报告吓得瞪大了眼睛,她的手肉眼可见地微颤起来:“我的天……这还是她吗?”
我转头看过去,照片触目惊心——
那是警方刚实施抓捕时拍下的照片,身上的伤全是新鲜的。
牛莉脸上没有一块好皮,双颊被扇成紫红色,高高肿起,将眼睛压迫得只剩一条缝,右脸曾被按到零下20度的铁井上,皮被冻上后又硬生生撕扯下来,流的血凝固在脸上,还是刺眼的鲜红。
嘴角豁口,额头被撞破,血液顺着额头流至眼角。
惨的还不是脸部。
牛莉的脚踝被残忍地打断,衣服也撕扯得只剩下破烂的单衣,各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,有些地方泛着黄——
是旧的淤伤。
我吸了一口气,念出了案件陈述的最后一句。
“牛莉不堪其丈夫的暴力行为,拿起刚好放在井边的秤砣,猛地击打了死者太阳穴,其晕眩倒地后。牛莉在其后脑勺又连续击打多次,直至丈夫死亡。”
03
报警电话是牛莉打的。
警方到时,她只爬到了屋檐底下,还未进屋就休克了。
漫天大雪,银装素裹的院子里到处是糟污的脚印和触目惊心的鲜血。
女检察官替我们翻了页,指着死者伤情报告那段文字:“死者全身上下,只有一处致命伤。腿部有剐蹭状踢痕,小臂有轻微抓痕。”
我们又是一惊。
小秋皱紧眉头:“那这就意味着……”
“牛莉杀了人,在她去了半条命的情况下。在此之前…”
我接上了她的话,后面半句,我却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哽咽了。
“在此之前,她没有还过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