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灼灼目光仿佛看透我的遍体鳞伤，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，颓唐坐在地上。
这一切，都是我咎由自取。
2、
我本是这岳灵山上的野狐狸，有幸得过路的道士点拨，开始修仙，千万年来，兢兢业业，哪怕化成人形，也孜孜不倦，从不欺凌弱小、欺男霸女。
在山头的一众小妖中素有良名。
我曾想过，若能位列仙班，首要的是去蟠桃园尝一尝那大桃子，再上九重天踩着云玩一玩，反正不死不灭，有的是时间浪费。
但我没想到的是，就在我即将飞升的前几天，在山脚下救了一个男子，我承认，我是见色起意。
妖都是这样，我也不例外。
他可真好看啊，如今想起，也还是好看的，面若星盘、眼若苍穹、肤如凝脂，清秀得仿若岳灵山下岳灵城中的人间女子，我没见过仙女，如若有，怕他也是不遑多让的。
我取了心头血给他，喝下不多时，他便苏醒过来。
“你长得真好看。”
这是我第一次与这样的成年男子说话，从前山中那些男妖都不能入我的眼，我一心修炼，谨记那道士的话，不可贪恋凡尘，即便是去岳灵城里玩，也从不多看多听多言多管。
我还记得，他抿着唇，笑着回我，“你这小狐狸，竟然这样心善。”
他说他叫无涯，恩，名字也好听。
“我是九重天上驻守南天门的战神，你今日救了我，便是我的救命恩人，往后我定会，咳咳咳。”
话没说完，他便咳嗽起来，我连忙拍了拍他，心里窃喜，我也快要飞升了，若能在九重天上与他相遇，他会不会，如凡人话本子里所说，以身相许？
他十分虚弱，没说两句话，便又睡了过去。
只一次的心头血，救不了他，我心知肚明。
3、
于是，自那日起，我日日挖心头血给他，为了让他能喝得舒服一点，还特意下山，寻了人间得蜜饯，解一解腥味。
“小狐狸！”
回山路上，我又遇到了引我修炼的道士，心中高兴，叽叽喳喳和他分享情窦初开的喜悦。
道士却阴沉着脸，“你对他又知道些什么？战神？他说是战神便是？如今四海八荒无战事，神仙日子逍遥，他如何能受伤？这些你是否都知晓？你眼看飞升在即，需以大局为重。”
我早已将道士视为半个师傅，他的话，我素来是听的，只是，我头一次见着如此好看的神仙佳人，未免兴致高些，他这样讲，让我难受。
许是看出我心情低落，道士摸了摸我的头，说，“也不是不让你救人，却不能舍己，不如你先将他安顿在这，等你飞升之后，再来接着救他，也是个办法。”
我眼前一亮，是啊，等我成仙之后，带着他回九重天不就行了。
我高高兴兴的跑回我的洞穴，却看到满地废墟，他浑身是血倒在地上，我当时心里想的却是，完了，这心头血算是白喝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