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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他们住的地方很古怪,是一个乱石峰起的窝子。很窄的一条山道,毛驴走在上面战战兢兢,把她吓得闭上了眼,总怕一不小心就从那个山崖上掉了下去。半夜里外面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,就像人哭的声音,更加增添了许多恐怖和凄凉的气氛。后来又听到好像是有人在喊什么,读书人说好像是喊着驴跑了,我去看看。没驴了你怎么走呀。
宋羽先出去的时候,让她在山洞里待着,哪都不要去。从他出去以后,她就心神不定,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,读书人这一走,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赶驴人给她的解释是,半夜里驴跑了,他们两个都去找了。谁知道你那个书呆子男人从哪掉下去了,我到哪里给你找去?还不如到他老家给他当个媳妇,一样过日子。那天选那么一个地方过夜,她怀疑就是赶驴人把她的男人从山崖给推下去了。
她多么希望宋羽先还能够活着,但她知道,他活着的可能性不大。那个人肯定是要把他置于死地的。她后悔没有把事情说清楚,光顾了逃命,没有把那个脚夫问清楚,他到底把自己的男人怎么了。
她问他,你有家吗?他在黑暗中说没有。他们说话已经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,那就是晚上灯黑了以后。有一天她问你有女人吗?问完以后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。她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可能会让他当成某种暗示甚至挑逗,他翻过身来把她压在身下,任凭她苦苦哀求,都不为所动。
这些可怕的场景都是她想象出来的,其实他依然在窗根睡着纹丝不动,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她在心里赞叹着这真是个君子。已经是冬天了,她晚上起夜的时候,实在不想到外面受冻,每次听到夜壶里传来的哗哗声,她自己都臊成了一个大红脸,可他,就在那里安静地睡着,没有任何声音。
她红着脸说,肚子里的孩子会动了,在踢我。黑暗给他们省去了很多麻烦和尴尬,他便喜悦地说道:“哎呀,那这孩子几月生呢,我得有个准备,他生下来我就当爹了呀,”他竟然高兴地笑出了声,“到二月头上就生了?好啊,我想这肯定是个儿子,我给他起个名,就叫肖继羽吧!”
她很好奇这个男人的表现,和一个美貌的女人睡在一个火炕上,他秋毫无犯;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,他却又兴奋地让孩子姓了他的姓,还提前给起了个名字。“为什么叫继羽呀?”好好奇地问。
“他爹名字中不是有个羽字吗?给娃叫上也是个念想。”
她卷着被子往他身边凑了凑,饶有兴趣地围绕着孩子聊天。两个被窝卷就挨在了一起。他仍然没有什么反应,说现在就是再寒碜,也得给孩子办个酒,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嘛。他似乎刻意没有用“我们”这个词,但这已经让改莲很是感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