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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岗定咯!”阿英摸着有点凸起的腹部,“囡呦,姆妈给侬挣钞票,侬要吃白米细菜咯。”
厂子很小,其实就是个作坊。几个姐妹干得很欢,顾客盈门。阿英忙着帮顾客量尺。她的腹部微微凸起。
阿山正在勘查现场。“他是从七楼跳下来的,自杀,当场死亡。”一个警察报告。
“他是什么人?”阿山问。
“大资本家黄秋生的儿子。他老子七年前也是跳楼自杀的。”
“唔。”阿山显得心事重重。
晚上,阿山回家后不爱说话。阿英压抑着心里的高兴,问道:“侬勿开心哦?阿拉开始赚钞票咯。”
阿山等两个儿子睡下,才拉阿英坐到灶间:“阿英,阿拉心里感觉勿好的。”
“侬岗。”英急切地说。
“阿拉最近碰到交关多事体。接连死人,跳楼的、投水的、吊死的……伊拉们都勿想生活勒咯。”
“交关多?”阿英睁大了眼。“解放军刚进城关头,勿细死交关多人唔?”
“那细没收资本家家财,和批斗讨血债咯。现时节……”阿山仍然忧心忡忡。
“阿拉觉起老勿好的。侬要多心咯,勿出啥关节。”阿山握住了阿英的手。
“小囡勿细好时节的。”阿山轻轻抚mo着妻子的肚子。
几天后,公安局政委找阿山谈话:“侬爱人做啥生活?局里要统计的。”
阿山小心地说:“阿拉屋里两格儿子,阿英又怀孕咯。爱人在街道与姐妹们做生活。”
“细啥生活唔?”政委收起了笑容。
“细介样子……”
几天后,阿山被停职了,在隔离写检查材料。阿英挺着大肚子来送饭。看守的民警接过饭盒。
阿华和阿平也来看爸爸,被民警阻拦。阿平哭了。
阿山不停地写。领导逐级审查,均摇头。他们开会专门讨论阿山的问题。
“局里有指标。只能……”政委大口吸烟。
政委找阿英谈话:“侬要有思想准备的……”
1958年2月,阿英分娩了。她痛苦地生下了女儿。阿英的眼泪落在女儿脸上。
这个时候,阿山已在监狱。同监房的犯人经常欺负他。“臭警察、公安,勿细老赤佬咯?”“阿拉介细啥罪,格细女人事体咯?”犯人们都跟着起哄。
阿山阴郁地蹲在墙角儿。
半夜,阿山做了个噩梦,惊醒后发现一个犯人压在自己身上。
阿山惊叫一声儿坐了起来。
派出所里,阿英抱着女儿喂奶。有个女民警送来一袋奶粉。阿英谢过,扭身抹起了眼泪。
随后,又有人来了,这回是两个民警,限阿英三天之内搬走。
阿英扶床痛哭。两个儿子劝不住,也跟着哭了起来。
阿英抱着女儿,牵着儿子,步行往老家走。路旁的田地干裂,颗粒无收,一只鸟飞过,哀哀地鸣叫着。
“姆妈,累。”阿华不肯走了,阿平也一屁股坐到地上。